第十章 押送牢城营农场
第十章押送牢城营农场
国俊被判处十年徒刑,押送牢城营农场做苦役。牢城营农场隶属于黄沽市河北区,位于黄沽北郊区,距离市区只有8公里。在黄沽市区的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方,它是一个惩罚犯人的牢城营农场。
国俊是在一天晚上被押送到农场来的。
农场的场长姓马,个子很矮,他穿着一身警服,面色严肃,一双冷冷的眼睛看了国俊好长时间,然后才一字一字地向国俊说道:“你这号人,应该砍头,现在不杀你,留着你作一个劳动力,你要好好干活。”
马场长命一个警察把国俊带走。
“跟我走。”那个警察对国俊说。
国俊就背起行李,跟着他走。
国俊想,一定是送他到宿舍去吧,举目望去,这里哪里有房子呢?一望无边的荒地,紧挨着一条河,高高的河堤,天黑了,没有一盏灯光。
“他们会把我引到哪里去呢?”国俊想。
跟着这个警察走了一段路,在一片荒草之间穿行,最后看见了几座蓬帐,不高,蓬帐的顶端,比人稍高一些。看着似是库房,比库房简陋。
蓬帐四个墙角是用砖砌的,墙基之间,堆起着半截土坯,土坯上半截拉着苇墙,顶子是用盘条编的,上面铺着泥草,泥草上面铺着油毡。
警察引国俊走进蓬帐,里面地上躺着许多人,蓬帐顶上有一盏灯,很暗,什么也看不清。
“来人了,腾个地方。”警察招呼了一声,回身就走出去了。
国俊知道他为什么忙着走出去,一股恶臭呛得人几乎要吐出来。
直到这个警察走出去之后,国俊才看清楚,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蓬帐里,地上至少躺着上百个人。
这就是国俊住的地方。蓬帐很宽,中间一条走道,走道里烂泥巴,走道两边有两道砖头码起来的矮台,类似马路行人道上的台阶,砖头后面,就是一个一个的蚊帐,每一个蚊帐里面,躺着一个人。
蚊帐外面,青蛙在走道中间跳着,还有一双一双的鞋子,放在烂泥巴里,空气混浊得令人窒息。
警察走出去之后,过来一个人,想来一定是队长之类的人物吧,他把国俊带到一个地方,对躺在地上的人说:“挤挤,来人了。”
应声,两个蚊帐往两旁拉了一下,让出一个地方来,国俊立即拉好蚊帐,就算是到“家”了。
第二天早晨,国俊随众人一起“起床”,又随他们一起抱着洗脸盆上了河堤,蹲在河边,洗脸漱口,然后又回到了蓬帐。
这时候,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,看样子,似是一个管点事的人吧,他看了看国俊,说:“我是这里的班长,你已经被编到我的班里了。”
“你是外国特务?”班长问国俊。
“我不是外国特务,我是水手,我是被人陷害的。”国俊说,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我原来是一个豆腐房的经理。”班长说。接着就说起了他被捕的经过:“卖豆浆的豆浆铺遍地是水,我们都穿着高腰胶鞋工作。我呢,没出息,有时候就把收的零钱硬币扔到鞋筒里了,也没多少,你想,一碗豆浆才3分钱,若不怎么就没出息呢,顶多一天几毛钱。有一天遇见了麻烦,一定是我平日得罪什么人了,若不谁也想不到我会把零钱扔到鞋筒里。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站出来一个人,说是公司里官吏,一定要我把胶筒鞋当众脱下来。没有办法,我只好把胶筒鞋脱下来了,一数,里面的硬币将近1元钱。1元钱不算**吧?可是按3年估算,这一下问题严重了,我就被送到这儿来了。”
牢城营农场最兴旺的时候达到上千人,政治犯大约有三、四百人,基余的几百人,有**、盗窃分子,也有人犯了“花案”,反正都是要由警察局收容的人。
牢城营农场,把政治犯和其它苦役人员编在一个小组里,组长是“内部矛盾”,譬如国俊所在的那个班,那个有**行为的班长没有文化,在他的思想里,政治犯是“敌我矛盾”,而他呢,只贪了一点钱,又不反对**,就是内部矛盾了。
“既然到了这里,就别胡思乱想了,多吃饭,好好劳动,夜里好好睡觉。”班长向国俊交代说。
随之,他又向国俊交代这里的规矩:
一、凡是被送到这里来的人,彼此不许称呼先生,大家全都是犯人,以同学相称。
二、对管教官吏,一律称为队长,队长不叫你,你不得到队部去,去队部要先站在门外喊报告,里面没说让你进来,你不得进队部办公室,否则一切后果自己负责。
三、农场允许自由行动,但不许出农场,不许跨越农场界限。
四,有通信自由,但不允许约人到农场来见面,亲朋有人来探望,要先到队部登记申请,批准之后,才能和亲友见面。
别的规矩,没有了。
2025年5月7日星期三
